

恒常學習

慧律法師:學佛並非都要出家
談到學佛,很多人就會想到出家,好多人都誤以為信仰佛教後一定得出家,因而裹足不前。出家是源自印度佛教的制度,我國社會因深受儒家思想影響,對此誤解極深。譬如:有時會聽人說起,如果每個人都學佛,則人類不就要滅種了。因為他認為學佛就是大家都去出家,沒有夫婦兒女,社會豈不就瓦解?這實在是一個很嚴重的誤會。
佛弟子可略分為出家弟子與在家弟子。出家、在家都可以學佛修行了脫生死,並非學佛的人一定都得出家,絕不會因大家學佛,就破壞了人類社會。不過,或許大家會問:既然在家、出家都可以修行了生死,又何必有出家制度的存在?這是因為要弘揚佛教、推動佛教,有賴一些專業人員。這些專業人員最好是出家人,他們沒有家庭負擔,又不用做其它種種工作,正好全心全意修行,努力弘法。佛教要在這個世間存在,一定要有這種人來推動,因而有了出家制度。
佛經中不勉強學佛者出家
佛經中雖然讚歎出家有不可思議的功德,可是不能出家的人,不必勉強;勉強出家有時如不能如法修持,那還不如在家比較好。出家的功德雖然殊勝,但稍不留神,墮落的更厲害。要能真切發心,認真修行;肯為佛教犧牲自己,努力弘揚佛法,才不愧於出家。
出家人是佛教中的核心分子,是推動佛教的主體。佛教的出家制度也就是擺脫世間塵累,而專心一意的為佛法努力。所以,古人說:「出家乃大丈夫之事,非王侯將相所能為」。有的人一學佛就想出家,以為學佛就非出家不可;這不但是自己誤解,也害別人不敢來學佛。其實,學佛應認識到出家的不易,先做一個良好的在家居士,為法修學,自利利他。如果真能發大心修出家行,獻身佛教,則這樣對自己與家人有所交待,對社會也不會發生不良影響。
資料來源:上海隆慶寺

佛教是主張苦行的宗教嗎?
當我們尚未解答這個問題之先,應該明白一下苦行兩字的定義。
一般所說的苦行,大抵是指以自苦為手段以解脫為目的而言。從原則上說,這個觀念並沒有錯,若從出發點上說,卻大有區別:有的是盲目的自苦,有的是有理 想的自苦,盲目的自苦,往往都是指的盲修瞎鍊,砂中榨油,既沒有理論的根據,也沒有一定的目的。有理想的自苦也有分別:一是迷信的,一是理性的;迷信的自苦是指以為持了牛戒吃草、持了狗戒吃屎、持了魚戒浸水,便可在死後生天。理性的自苦也分兩種,一是以合理的修持方法,尋求自我解脫,一是利用可資自我解脫的身心,協助他人(眾生)解脫。
除了理性的自苦,其餘均是外道的苦行。 近人有些認為佛教不主張苦行,認為佛教是主張苦樂中和的中道行者。當然,佛陀成佛,也是在他放棄了六年的苦行,把羸弱身體調養復原之後(增含增上品之 八)。不過我們必須明白:佛陀放棄的是盲目的苦行或是迷信的苦行,卻又強調理性的苦行。尋求自我解脫是小乘的苦行,協助他人(眾生)解脫是大乘的苦行。
因此,在長阿含經卷八中,有著這樣的敘述:
佛對尼俱陀梵志說:「汝所行者,皆為卑陋:離服裸形,以手障蔽.......或食牛糞,或食鹿糞,或食樹根枝葉果實......或有常舉手者,或不坐 床,或常蹲者......或有臥荊棘者......或有祼形臥牛糞上者,或一日三浴,或有一夜三浴,以無數眾苦,苦役此身!」像這樣的苦行,佛陀是極端反對的,因為那是除了自討苦吃就毫無意義,既不能修身養生,又不能修心入定,更談不上修行而利益他人。
資料提供:香港佛教聯合會

超越嫉妒的「隨喜」
佛法中的「隨喜」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慈悲與智慧,見到他人的善行或修行,由衷地發出讚嘆和歡喜。「隨喜功德」是普賢菩薩十大修行大願之一,見到他人累積功德,猶如是自己積德一般歡喜。《大智度論》裡甚至說:「隨喜者之功德,勝於行善者本人」,可見「隨喜」功德之無量。
日常生活中,我們也可以修行「隨喜」,用以對治嫉妒心。在充滿競爭的世界裡,我們很容易因為攀比,見到別人比自己成功或優勝,而心生不平,甚至因此貶低障礙他人。嫉妒心這種負面情緒,往往會為我們帶來痛苦;隨喜則正好相反,以一種純淨的心態,誠摯地祝福他人,把別人的快樂視為自己的快樂,其樂無窮。
在嫉妒心生起的時候,要學會轉念,換一個角度去看事情:對方的成功,是因為他的努力和因緣。我們要感謝別人為我們展示了一條值得學習的道路,也應該真誠祝福,並以此為榜樣。在這樣的思考中,嫉妒逐漸被轉化為隨喜。別人成功擁有了的東西,彷彿也是自己做到了一樣,毫不吝嗇地發出隨喜的讚嘆。
「真好啊!真替你感到開心!」把這句話掛在口上,學會肯定別人,也是對自身價值不亢不卑的一種肯定。當我們擁有廣闊的心胸,懂得時刻真誠地欣賞別人的能力,真心為他人的成就而喜悅的同時,那份善意自然會傳遞出去,接收者也會感受到支持與鼓勵。這是一種人際和諧的良性循環,能讓你在不知不覺中,生活在充滿善意的環境裡,每天也就能更輕易地快樂起來。
作者:黃婉曼
佛學研究碩士生。
電視傳媒人,視佛法為指引人生的哲理。與你一起實踐生活禪,跳出無常煩惱的束縛,學習在娑婆世間活用佛法智慧,發菩提心,修行得樂,共成佛道。

《心經》的21個「無」
晨鐘初響時,老僧的槌頭擊向銅鐘,鐘聲迴盪於山寺樑柱間,卻尋不著聲響的起點與盡處。這般情境,恰似《心經》中連綿的21個「無」字,每一聲「無」都如鐘鳴震碎執著的迷霧。從「無眼耳鼻舌身意」到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」,這串否定不是要摧毀世界,而是如《金剛經》所說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」,揭開覆蓋真相的帷幕。
佛陀在260字的經文中,以「無」為刀刃,逐層剖開眾生的認知框架。首斬六根門頭——眼耳鼻舌身意,非謂肉體感官不存在,而是破除「見聞覺知即真實」的錯覺,如同孩童以為海浪是實體,智者卻知那不過是水的起伏形態。再破十八界法,將「眼界乃至意識界」逐項解構,猶如拆解機械鐘錶的齒輪組件,讓人看清所謂「世界」不過是根塵識暫時和合的幻戲。
禪宗公案記載,有僧問黃檗禪師:「如何是佛?」禪師答:「即心是佛。」追問:「如何是心?」禪師卻喝:「佛尚不是心!」這般機鋒恰似《心經》的「無」字訣——先立後破,破後再破,直到無可破處方見真空妙有。當經文說「無苦集滅道」,不是否定四聖諦,而是超越相對概念的桎梏,如同《法華經》火宅喻中的長者,終要引孩子們離開對玩具屋的執著。
現代人常困於「有」的牢籠:手機通知的紅點必須消除,社群貼文的讚數必須累積等等⋯⋯《心經》的21個「無」,恰似給焦慮世代的一帖清涼散。程式設計師看著螢幕上流轉的0與1,忽然領悟「無受想行識」的深意——那些讓系統當機的漏洞,不過是執著「有」所生的幻影;地鐵車廂裡的人潮湧動,若能觀如「無色聲香味觸法」,擁擠便成流動的靜觀劇場。
《心經》最深的「無」落在「無智亦無得」,這不是否定修行,而是剝除「我證悟」「我解脫」的微細執取。如同頂尖舞者忘卻舞步方入化境,琴師指間流瀉天籟時已不知何者為譜。日本茶道「佗寂」美學中的裂紋陶碗,正實踐著這「無得」的智慧——缺損處恰是月光流入的孔隙。
老僧掃罷落葉,拾起一片枯葉示眾:「說是葉,早非春日青翠;說非葉,分明紋路猶存。」這正是《心經》21個「無」的真諦:說「無」時,春櫻照開秋楓照紅;說「有」時,萬象皆如朝露待晞。當都市人夜望霓虹燈海,若能於炫目流光中見「無無明盡」的空性,便知滿城燈火原是心光點點,生滅相續間,自有不隨明滅的覺性長明。
作者:甯瓏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

怎樣轉「貪嗔癡」為「戒定慧」?
佛教是智信的宗教,不但講究慈悲,尤其重視般若智慧;唯有開發般若智慧,才能把「貪嗔癡」的煩惱轉為「戒定慧」的功德。因此,平常我們講學佛修行,主要的就是要「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嗔癡」,也就是轉「貪嗔癡」為「戒定慧」。
貪瞋癡,稱為三毒,是說對一切順情的境界,生起貪得無厭的貪心;對一切違情的境界,生起忿怒憎恨的嗔心;對一切事理的法則,生起邪迷癡暗的癡心。這三毒是眾生心理上最嚴重的大病,它是障礙佛道的根本煩惱;它像魔王,惱害眾生的身心,毒害眾生出世的善根,它是眾生流轉生死的根本。因此,經典裏面講「心不迷不墮生死,意不煩不憂形質,愛不重不生娑婆,念不起不生業果」。可以說,凡夫眾生有很多的苦惱,都是因為貪瞋癡的煩惱所引起的。
三毒之中 瞋恚其咎最深
說起貪,我們可以看看這個世間眾生的形象,走在路上,明明是一個已經喝過的空汽水罐子,他也要踢一踢,看看裏面還有甚麼東西?有這麼一則笑話:嫁到都市為人媳婦的女兒,忽然聽說鄉下的老爸爸要來,為了表達孝心,就用罐子裝了很多老爸爸最喜歡吃的芝麻糖,隨他要吃多少就吃多少。
可是,當爸爸把手伸到罐子裏面,卻怎麼樣都拿不出來,女兒很著急,這樣拿,那樣拿,爸爸的手就是拿不出來。後來不得已,只好把罐子打破,一看,爸爸的手為甚麼拿不出來?原來,他抓了一大把糖,手裏面的糖太多了,拳頭太大,糖果罐子的瓶口太小,所以拿不出來。
這個笑話說明,貪心是人性的弱點,貪心就是我們的根本煩惱。
嗔心,也是煩惱的根本,更是修行的一大障礙,所謂「一念瞋心起,百萬障門開」,佛教把瞋心比作「火燒功德林」。
據說,有一個學道的人,每次打坐時,常有蝨子來咬他。後來他就和蝨子約法三章:「當我打坐,進入禪定的時候,你不可以咬我;等我出了定,我不修行的時候,你咬我,我會慈悲佈施一點血給你吸。」
大家說好了,彼此也就相安無事。後來,有一天,跑來一隻跳蚤,聞到這個學道者香醇的血,忍不住垂涎欲滴,準備好好飽餐一頓,蝨子趕忙出來制止:「跳蚤!你不可以隨便亂來,我跟這個修行人有約定,要等他出定以後,才能吃。」
跳蚤當然等不及,也不管甚麼約定,一口就咬下去。這個修道者正在禪定之中,忽然有個東西咬他,心想:「你這個蝨子不守信用。」一氣之下,就把衣服脫下來,付之一炬,於是不管跳蚤也好,蝨子也罷,統統同歸於盡。而這個修道者因為生起了瞋恨心,道業也成就不了,正是「佛前多劫修供養,所積廣大福德緣,一念瞋心才生起,盡焚彼福成灰燼」。因為一念瞋,因此毀了自己。
唐朝時,權傾朝野的太監魚朝恩,有一天去問藥山禪師:「禪師!請問你,〈普門品〉說『假使黑風吹其船舫,漂墮羅刹鬼國』,甚麼叫做黑風?」黑風就是指煩惱、瞋恨的意思。
藥山禪師聽了這話,並不正面回答他,只是對著他說:「魚朝恩!你這個太監,你問這個問題做甚麼?」
魚朝恩當時是朝中不可一世的重要人物,甚至連皇帝也要聽他的話。不意藥山禪師竟這麼回答他,生氣是可想而知,因此隨即面露憤怒的樣子。
這時藥山禪師哈哈一笑,他說:「這就是黑風吹其船舫,漂墮羅刹鬼國。」
貪瞋癡就像盜賊一樣,日夜盤據在我們的心上,竊取我們的功德法財,障蔽我們的真如佛性,如果我們不轉「貪瞋癡」為「戒定慧」,我們就永遠受貪瞋癡的煩惱束縛。在三毒之中,瞋恚其咎最深,因此,佛教裏面有一首偈語說:「面上無瞋是供養,口中無瞋出妙香,心中無瞋無價寶,不斷不滅是真常。」
假如我們是經常為貪瞋癡所苦惱的人,不妨接受六祖惠能大師的指導;只要我們能開發人人本具的般若智慧,打破五蘊煩惱塵勞,就能把貪瞋癡煩惱轉成戒定慧,那麼我們的生活自然會有另一番妙味了。
資料來源:廣州市大佛寺

如何修習慈心?
慈心就是善意的培育,慈心超越一般人所說的「愛」的範疇。一般人所說的愛往往夾雜操控欲、支配欲或各種喜好執著,所以會因愛而帶來憂慮、傷感、怨恨等負面情緒。「慈」的意思是將自己感受到的快樂送給別人,令大家快樂,也就是令大眾都能夠從我們的服務、工作和施予中得到快樂,這是施福、施惠心念的訓練。培養慈心,應該從我們自身開始。
只有你能友善地對待自己,否則很難友善地對待他人。慈心的長養,可以對治憤怒和憎恨。把慈心送給你憎恨的人,就是化解你的心結的最好方法。我提議大家可做一個「慈無量心運動」,令自己從狹小的心胸跳出來,轉而面向周圍的人和物,增加慈愛和關懷的心。對任何人都發放慈心,善待別人就是善待自己,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。沒有我執,人就會變得平靜和喜悅。
《坐禪三昧經》說:「若初習行者,當教言慈及親愛。……若已習行,當教言慈及中人。……若久習行,當教言慈及怨憎。」這就是慈心禪的精要。至於如何修習「慈無量心」?我們首先可以找一個清靜的環境,讓自己平靜下來,專注於觀察自己的呼吸或聆聽聲音,逐漸讓身體放鬆。先感覺自己的存在,再感覺到親友的存在,感覺到不相關的人的存在,感覺到令你討厭的人存在。感受到自己的快樂,觀想自己的樂相,將慈心送給自己:願我幸福、安穩和快樂,願我沒有病苦、痛苦,願我遠離憎恨。瞭解瞋恨心和憤怒對自己的傷害,感受到寬恕可以對治瞋恨,感受到放下瞋恨心的喜悅。善待自己,善待別人;善待別人,善待自己。跟你的心做運動,培育自己的慈心,化瞋為慈,知足常樂。
將你的慈心擴展開去,令你的親友感受到你的慈心,令你的親友感受到化瞋為慈,知足常樂。將你的慈心擴展開去,令其他人都感受到你的慈心,令不相關的人都感受到化瞋為慈,知足常樂。將你的慈心擴展開去,令你討厭的人感受到你的慈心,令你討厭的人感受到化瞋為慈,知足常樂。如是者不斷重複……慈心禪是一種培育慈心的方法,我們可藉由在日常生活中隨時隨地散發慈心,練習更珍惜自己,以及周遭的眾生。慈心的積極語言,是「善待自己,善待別人。化瞋為慈,知足常樂。」我們在行住坐臥中,都可以念誦慈心禪誦句,「願您我再無怨敵,願您我放下自在,願您我慈悲滿載,願您我離苦得樂。」
在日常生活中修習慈心,會帶來平靜、喜悅與定力。對別人修習「慈心」,從眼前來看好像吃虧了,但如果把範圍放大來看,就會發現非但不吃虧,而且最終對自己或他人都是有益的。對人慈悲,就是讓別人有路走,同時也讓自己有出路。整個世界是一個生命共同體,讓別人過得快樂、自由、有希望,最終一定也會利益自己的。所以,慈心不僅能利益別人,也是為了保護自己。如果我們能常常生起慈心,對所有人都會有幫助的。
人人都修習慈心,讓慈心變成習慣,那麼世界走向和平的一天亦不遠了。
作者:陳家寶醫生
私人執業婦產科專科醫生
於2011年取得香港大學哲學博士學位(香港大學佛學研究中心)。
在港大修讀時,曾任香港大學學生會佛學會第一屆主席。
資料來源:mind2spirit

轉惡為善—心靈的煉金術
「轉惡為善」如同將頑鐵煉成黃金——礦石藏於地底時,不過是黯淡的泥沙;經烈火熔煉、反覆捶打,卻能綻放耀眼光芒。佛陀在《法華經》中揭示:「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」,直指惡念與善性本是一體兩面,端看能否以覺醒之火淬鍊本心。這不是掩蓋過錯的粉飾,而是從根源轉化心念的修行藝術,猶如淤泥中生出蓮花,腐朽處滋養新芽。
有人誤解「惡業如山,不可撼動」,實則佛陀早已留下解藥。《大般涅槃經》比喻:「譬如油漬衣,灰汁能洗濯」,即使染上厚重污垢,只要以懺悔為清泉、善行為皂角,仍能滌淨心布。更有人將「轉惡」寄望於神佛之力,卻不知關鍵在於自心。佛經中記載,央掘魔羅曾殺人如麻,卻因一念悔悟,放下屠刀證得阿羅漢果(《央掘魔羅經》)。這正是「轉」字的真諦:無需否定過往,而是以覺照之火重新鍛造。
轉惡為善的第一步,是直視心中的「鏽斑」。如同醫師治病須先診斷病因,修行者需坦然面對貪、瞋、癡的毒根。佛陀在《增壹阿含經》中教導:「觀罪性本空,由心起亦由心滅」,惡念如雲霧生滅於心空,若能不懼不逃,霧散時自見明月。《六祖壇經》更以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」點破:清淨本性從未消失,只是暫時被塵埃遮蔽。
第二步是以「善行」為熔爐,重新鍛造習氣。這並非壓制惡念,而是轉化能量——瞋怒如火,可焚毀他人,亦可點亮溫暖他人的燈燭;貪求如繩,能捆縛自我,亦能編織助人的橋索。佛經記載,波斯匿王曾因嫉妒燒毀敵國糧倉,醒悟後改以同等財力廣設粥棚(《賢愚經》)。這正是《維摩詰經》所說:「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」,將煩惱視為修行的沃土,而非詛咒的烙印。
最終,需讓善念如活泉流淌,而非停滯的池塘。許多人行善後執著功德,反成另一種「善的枷鎖」。佛陀以「三輪體空」破除執著:布施時不念施者、受者與所施物,如同雨水滋潤大地,不擇沃土或荒原。《金剛經》云:「應無所住而行於布施」,正是提醒世人:真正的善行如風過竹林,沙沙作響卻不留痕跡。
日常修習中,可化用三種「心靈煉金術」。其一,遇惡念浮現時,默念「此是舊習氣,今當轉新機」,如鐵匠將廢鐵投入火爐;其二,行善時觀想「願此善根如水,滌淨自他心垢」,讓善舉成為流動的活水;其三,睡前反省一日心念,仿若淘金者篩去沙礫,只留點滴金光存入心田。如此實踐,便是《法華經》所言:「治世語言、資生業等,皆順正法」,將平凡生活化為修行的道場。
轉惡為善並非神話,而是每個呼吸皆可實踐的心靈革命。孩童失手打破陶瓶,若只哭泣懊悔,滿地碎片仍是碎片;若能拾起殘片拼成馬賽克畫,廢墟便成藝術。佛陀在《華嚴經》中揭示:「心佛眾生,三無差別」,眾生皆具轉化煩惱的潛能。當我們不再將「惡」視為烙印,而是覺醒的契機,便能從「恐懼陰影」的囚徒,蜕變為「創造光明」的匠人——以生命的鎚砧,將所有傷痕鍛成慈悲的花紋。
作者:寧瓏 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

供養蓮花的覺醒
晨光初透時,蓮莖悄然推開淤泥,花苞破水而出的瞬間,露珠沿著花瓣滾落,彷彿替天地誦出一卷無聲佛經。這般景象令佛陀在《華嚴經》留下名偈:「菩薩清涼月,常遊畢竟空;眾生心垢淨,菩提月現前。」蓮花的生長軌跡,恰似修行者穿越無明的歷程——根鬚纏繞腐土,莖幹穿越幽暗深水,花卻始終朝著虛空舒展。佛教徒供養蓮花,非因它不染塵泥,而是敬重其「轉穢土為香氣」的覺性。
《阿彌陀經》描繪極樂世界「池中蓮華大如車輪」,每朵花苞皆蘊含修行者的覺悟種子。當念佛聲起,蓮瓣隨之輕顫,猶如心弦與佛號共振。這非神話奇談,而是對心性轉化的詩意隱喻:正如沉睡千年的古蓮子仍能萌發新芽,最深重的煩惱亦埋藏覺醒契機。禪宗典籍記載,有僧問雲門文偃禪師:「如何是清淨法身?」禪師答:「花藥欄。」——欄邊雜草與池中蓮花,本共享同一片水土。
蓮花「花果共生」的特性,暗合佛法「因果不二」的深意。花開時蓮蓬已孕籽,恰如《法華經》以「蓮華三喻」開示眾生:未綻之花苞是凡夫執念,盛放之蓮瓣乃菩薩悲願,花謝蓬熟方顯佛陀圓智。印度恆河畔的苦行僧嚼食蓮藕,非為充飢,而是體悟「苦根藏清涼」的修行真諦。現代科學揭示蓮葉表面的微米結構能使汙水滑落,恰似修行者處紅塵而不隨業流漂溺。
佛教藝術中的蓮台,承載著超越形式的觀照。敦煌壁畫飛天手持帶刺蓮莖,非為妝點畫面,而是昭示「煩惱即菩提」——莖上尖刺如世間苦厄,握得住刺痛,方攀得上花開。當代都市人於陽台陶缽栽種碗蓮,看寸許方塘中倒映雲影,正是「一花一世界」的微觀實踐。更有人將手機桌布設為月下蓮塘,每當焦躁刷屏時,便憶起《楞嚴經》警句:「自心取自心,非幻成幻法;不取無非幻,非幻尚不生。」
蓮花教示最溫柔的修行:無須厭離汙泥,只需於黑暗中靜默轉化。京都苔寺的枯山水庭園,冬日以殘荷枯梗勾勒線條,訴說「不生不滅」的禪機。當你在蓮塘邊見農夫刨洗帶泥蓮藕,何妨想起《維摩詰經》開示:「一切煩惱為如來種。」那藕斷絲連的銀縷,或正是眾生與佛性相續的印證——看似脆弱,卻能穿越濁世,於無明深處綻放清淨光華。
作者:甯瓏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