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觀世音菩薩 一 跨越宗派與地域

觀世音菩薩 一 跨越宗派與地域

普陀山潮音洞前的香爐青煙裊裊,老嫗顫手將一尾鯉魚放歸海浪,合掌誦念「南無觀世音菩薩」的瞬間,浪花竟托起魚身三次躍出水面,如行禮致謝。這般傳說雖帶神話色彩,卻道出觀音誕日的核心精神——慈悲非獨人類專美,萬物皆能感受覺性漣漪。農曆二月十九日被視為觀音化身降誕之日,實源於《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大悲心陀羅尼經》記載,菩薩曾發願「千處祈求千處應」,故信眾將此日定為感恩其慈悲示現的紀念。 

觀音信仰的獨特處,在於其跨越宗派與地域的形象轉化。印度佛典中的觀音原為男性,《悲華經》記載其為轉輪聖王太子,發誓「不度盡眾生,誓不成佛」;傳至中土卻漸現女性特質,敦煌莫高窟第三窟的元代水月觀音壁畫,已見柔美慈母形象。這種轉變暗合《法華經·普門品》所述:「應以何身得度者,即現何身而為說法。」日本京都清水寺的「楊枝加持」儀式,僧侶以柳枝灑淨水賜福信眾,正是延續唐代「楊枝觀音」治病除障的傳統。 

觀音誕日的特殊供養中,「素宴渡生」最見巧思。香港志蓮淨苑會準備「千手觀音齋」,將蓮藕雕成手印形狀,木耳排作千眼紋樣,每道菜皆暗藏《大悲咒》字句。台灣佛光山也曾有「慈悲科技展」,展示以昆蟲驅離器取代殺蟲劑、用天然酵素分解廚餘等發明,實踐《華嚴經》「情與無情,同圓種智」的教導。更令人動容的是浙江舟山群島的漁民習俗:此日不出海捕撈,改將船艙注滿海水暫養魚蝦,黃昏時分批放流,稱作「還海供」。 

 

慶祝活動亦深具教育意涵。韓國通度寺的「千手觀音茶道」,茶師以二十四隻茶杯象徵千手,斟茶時需同時顧及每位賓客,訓練專注與平等心。泰國曼谷的玉佛寺則舉辦「閉目摸象」遊戲,蒙眼者在九曲迴廊中摸索前行,體驗《心經》「無眼耳鼻舌身意」的修行真諦。現代科技亦融入修行:美國「Muse」頭戴裝置透過腦波偵測,幫助禪修者覺察分心,此技術靈感雖非直接源自佛典,卻與《楞嚴經》觀音菩薩「反聞聞自性」的耳根圓通法門遙相呼應。


最深刻的慶祝,往往在尋常生活裡。上海弄堂的老裁縫在此日縫製「無主衣」,將零碎布頭拼成童裝捐贈孤兒院,暗合觀音「應以童男童女身得度者,即現童男童女身而為說法」的誓願。日本京都主婦醃製「紫竹甘露漬」,選用觀音道場普陀山的紫竹筍,醃料加入《大悲咒》水,每開封一罈便誦咒回向。這些實踐非為求福,而是將慈悲化為生活肌理。 


觀音誕日的真諦,亦藏於新加坡光明山普覺禪寺的銅像——菩薩雙目微垂,左手持淨瓶,右手結施無畏印,看似靜止,衣袂卻如海浪翻湧。這份動靜交融的慈悲,在香港地鐵的讓座瞬間、在倫敦街頭的流浪者毛毯捐贈行動中持續顯現。正如《妙法蓮華經》所言:「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,聞是觀世音菩薩,一心稱名,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,皆得解脫。」當你在超級市場結賬時,對收銀員的那抹微笑,或許正是千手觀音無盡慈悲中的一道光。 

 


 

作者:甯瓏 
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

 

佛陀涅槃日 離苦得樂

佛陀涅槃日 離苦得樂

 

娑羅雙樹下,最後一片白花飄落佛肩的瞬間,佛陀側臥示寂的姿態定格成永恆的教誨。這幕記載於《大般涅槃經》的場景,在每年農曆二月十五被億萬佛子銘記——不是哀悼的忌日,而是覺者以肉身謝幕啟示「寂滅非斷滅」的涅槃真諦。相傳佛陀入滅時,雙樹非時開花,白花紛落如雪卻不觸佛身,正是《法華經》所說「諸法從本來,常自寂滅相」的具現。 

 

 

 

涅槃日的清晨,京都東寺的僧侶會將銅磬倒置,以寂靜代替鐘鳴,暗合《維摩詰經》「默如雷」的深意。緬甸蒲甘的僧侶會以棕櫚葉編織巨型法輪,置於臥佛掌心,重現佛陀初轉法輪的象徵。泰國寺廟則以金箔貼滿臥佛像,信徒繞佛時輕觸佛足,重現經中「優婆塞以細軟布裹佛金身」的場景。這些儀式非為追念逝者,而是實踐佛陀臨終教誨:「自洲以自依,法洲以法依。」西藏僧侶更會在此日曬大佛唐卡,百米長卷中的佛陀安詳閉目,右手支頰的「獅子臥」姿態,正是對生死自在的終極演繹。 

 

 

涅槃日的特殊供養中,「娑羅花水」最為獨特。印度鹿野苑的僧眾會採集雙樹花葉浸製香水,分贈信眾時誦念:「花開花落本尋常,如來涅槃示無常。」這般供養暗藏《阿含經》「觀無常印」的智慧,猶如日本茶道在殘缺茶碗中見侘寂之美。更有南傳寺院舉辦「經行夜話」,信眾赤足繞塔時,每一步皆觀想佛陀八十載行腳——從藍毗尼園的初啼,到拘尸那羅的涅槃,八相成道盡在足下塵土。 

 

 

此日亦是重溫佛陀最後教法的時機。《大般涅槃經》記載,佛陀臨終前為弟子開示「四依法」:「依法不依人,依義不依語,依智不依識,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。」現代禪修者將此轉化為生活實踐:工程師除錯時「依程式邏輯不依權威」,主婦烹飪時「依食材本味不依食譜教條」。東京淺草寺近年興起「涅槃手作」,信眾用再生紙漿塑佛臥像,乾裂的紋路反成「諸法無我」的立體註解。

 

 

現代人紀念涅槃日,不必拘泥古禮。上班族在地鐵上默觀手機鎖屏的臥佛圖,網絡工程師於程式碼間插入「#NirvanaDay」註解,皆是將修行融入塵勞的創意。更有人將此日定為「斷網禪修日」,非為逃避現實,而是效法佛陀放下萬緣的從容。 

 

 

 

涅槃日的真諦,藏於敦煌莫高窟第158窟的唐代彩塑——佛陀臥像嘴角微揚,左手輕搭腰際,彷彿生死只是隨意披覆的袈裟。這抹笑穿越千年,在東京國立博物館的數位展廳中,透過3D投影重現;倫敦大英博物館的敦煌特展,更以光影重構娑羅雙樹的花雨。正如《金剛經》所說:「如來者,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」當你在便利商店接過熱咖啡,若能於蒸氣氤氳間,看見那雙永遠半闔的佛眼仍在凝視眾生,便知涅槃非關生死,只在迷悟一念。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作者:寧瓏 
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

 

 

 

相片來源 : 敦煌研究院網站

 

「色與空」的無常?

「色與空」的無常?

 

 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中的這一句,無論有沒有學佛的人,大概都聽過。色與空揭示了現象界與本質界的相互關係,也道出了佛法中「空性」的真諦。

「色」,一切有形有相的事物,是世間的一切現象,不限於具體的物體,也包括了所有可以被感知、被意識到的層面。「空」並非指「虛無」或「不存在」,而是指「緣起性空」的真相,意味著一切事物並不具有永恆不變的獨立本體,它們皆是因緣和合而生,隨著條件的變化而改變。

 

猶如一棵樹,看似真實存在,但它的成長依賴著土壤、水分、陽光等多種因緣。如果這些條件缺失,樹便無法存在;又如一杯水,看上去是透明的,但如果加糖,喝下去是甜的;換成鹽,就會是鹹的。外在的色相沒變,但其實充滿了各種可變性。

 

 

我們之所以痛苦,正因為無法理解「色即是空」的道理,往往執著於表面現象,妄認為它是真實永恆的存在,從而對不同的事物心生喜愛和追求,厭惡或抗拒。但在佛法看來,種種的感覺只是因緣和合下的一種誤解;一旦所依的條件改變,這份喜愛的快樂或莫名的憎恨也將隨之消失。

 

因為世事萬變,我們總容易慨嘆「人生無常」,但其實只有空了,才有變化的可能性。例如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,如果放進桌椅,可以用來開會上課;如果用氣球和鮮花裝飾,就可以開派對;如果佈置了床和床單,就可以用來休息睡覺。因為空,才能容納無限的可能性,成就一切色相。 

 

換一個角度,無常,就是說現在發生的,不是最後的結果。那豈不是很好嗎?證明我們的人生有無數的可能性。我們大可以在這「空性」之中,找到更多新的選擇與機會。佛法的智慧告訴我們,所有「色」其實是「空」的——所有的難題都是暫時的,只要因緣變化,情況就有可能得以改善。相同地,我們也不可對順境自滿,因為這些好景也同樣是「空」,無常法則在生命中運行,我們唯有以平常心面對生活的起伏和無常,才能獲得心靈最終的平和與超越。

 

作者:黃婉曼

 

佛學研究碩士生。

 

電視傳媒人,視佛法為指引人生的哲理。與你一起實踐生活禪,跳出無常煩惱的束縛,學習在娑婆世間活用佛法智慧,發菩提心,修行得樂,共成佛道。

太虛大師:菩薩的資糧

太虛大師:菩薩的資糧

菩薩既以菩提圓滿為目的,非加一番勇猛精勤的修行不為效。而一切諸行皆依實相無相理以修,心經說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金剛經說「無我相,無人相,無眾生相,無壽者相」。用這無相理觀,破除無始時來我執法執,乃能修佈施等六波羅密多。由這種種必需條件的因緣關係牽聯合集,乃能進入菩薩的深位。倘使這種關聯條件缺脫一種,那前途也就艱阻了。所以修這六波羅密法,就是促進菩薩深造以達圓滿的必要資糧。

 

修這波羅密法,一切萬行萬德,無不包羅具足圓滿。于中前三波羅密法,屬於修福;第六波羅密屬於修慧;精進、禪定二波羅密,通於福慧——以精進波羅密勤行策進,禪定波羅密集中凝固——故修此中六波羅密行,總攝一切萬德萬行。從這裏真能夠立大志願,忍諸辛苦,如法進修,猛勇不怠,不論在家、出家、男子、女人,都可稱為菩薩。

 

這六度,似乎完全出於佛典,其實早已發現于中國古代賢哲的行為上、事業上或書籍裏,不過名義同異而已。 

孟子說:「伊尹為聖之任者,毅然以天下之饑溺為己饑溺。」為天下人以犧牲一切,就是檀那波羅密。伯夷叔齊的聖之清,惡言惡語不入於耳;及非禮勿視、聽、言、動的四勿,即與持戒義冥合。戒的消極方面令一切惡不造,積極方面使一切善完成,此就是屍波羅密。柳下惠的聖之和,及中國古時許多仁人君子,令德潤於當世,名聲照於後世,其度量的寬容闊大,就是忍辱波羅密。從前洪水氾濫,國人備受極大痛苦,大禹九載辛苦,始平水患,民眾咸得安樂,當其焦心苦志疏解水患的時候,忙得三過其門而不入;與墨翟之摩頂放踵,畫夜不舍,自苦為極,這種為眾服務的精神,就是精進波羅密。又如顏回之三月不違仁,及心齋坐忘;與古時候許多讀書人的常用靜坐法,這也就是禪定波羅密。而孔、孟、老、莊一般賢哲,差不多對於一切事理都能通達,這種就是智慧波羅密。 

此中所述古聖賢,雖不過菩薩行中的一德,也就是中國的菩薩模範。依佛法來說,也許是深位「菩薩」乘願再來,示現人世的。至於佛法來中國後,能行一二三德以至六德齊修的,實難枚舉!

 

(摘錄自《菩薩》一文,太虛大師民國二十五年(1936)十一月講於杭州佛學座談會議。)

資料來源:靈隱寺

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s1SLu4iG6SO37290vv6w2Q

 

活在當下 如何做到?

活在當下 如何做到?

日復一日,我們時常感到迷茫,因為身陷於過往的回憶追悔不已,或為了未知的未來而徬徨。然而,佛法帶給我們一盞明燈,提醒我們:「活在當下。」簡單幾個字,卻是解脫煩惱的關鍵。

 

活在當下的核心,是對無常法則的深刻體悟。因為我們知道,一切皆不可重來或延續,才會懂得珍惜「此時此刻」的寶貴。當我們明白,過去再美好也無法重現,未來再可怕也只是一場幻象,那麼活在當下,就不再是一種玄妙的理論,而是一種平靜卻充滿力量的生活態度。

 

從佛法的角度,時間本身是一種幻相,過去已逝,未來還未來到,唯一與我們切實相關的,或許只有「這一刻」。但當我們說起這一刻時,其實這一刻也已經成為了過去。

 

《金剛經》裡說: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。」過去、現在和未來,這三者的界限並不穩定,時間其實只是一種概念,是眾生內心妄念投射出來的結果。真正的「當下」不是時間的某一點,而是我們內心對當下實相的全然覺知。

 

「止觀」修行法門,能幫助我們活在當下。「止」,令心專注於此刻,停止攀緣外物的心念起伏;「觀」,以平靜專注的心,如實地觀察身體的感受、外界的聲音,或內心的念頭與情緒,不執著、不抗拒,純然地觀照眼前的實相。

 

 

這種覺知被稱為「正念」,它是對生命每一刻的真相完全清楚明白的態度。我們才能直面當下的諸法實相,從而切斷慣性的煩惱習氣,不再被過去的記憶牽絆,亦不再因未來的不確定性而陷入焦慮。

 

如何真正在日常中實踐活在當下,借用教授在課堂上說的一個故事:古人「上山砍柴煮飯」為例。凡人把這件事看成是「上山為了砍柴去做飯」,所以一邊上山,就一邊想著今天究竟能砍到多少柴回家。萬一遇到雨天,木材都被淋濕了,就開始擔心回家生不了火,煮不了飯,沒有飯吃。因為有目的,所以有所期盼,有所憂慮,有所失望。

 

但活在當下的人則是純粹的「上山砍柴煮飯」。上山的當下,專心走路,還可以欣賞一路的風景,因為心裡沒有想著自己是要去砍柴;到了要砍柴的地方,就專注地砍柴,無論柴木的狀態如何,有砍到就對了;然後回家,該生火煮飯的時間到了,就煮飯。把眼前的事情,該做的步驟,一件一件地專心完成,純然地享受整個過程。

 

活在當下的修行,並不一定要於禪堂靜坐或隱居山林。日常行住坐臥、吃飯喝茶,都可實踐。例如,每天吃飯的時候,不打妄想,也不狼吞虎嚥,而是全然地品嚐每口飯的滋味,感受咀嚼的過程。這樣的專注與覺察,看似平凡,實際上是對心靈力量的一種深刻訓練。

 

當你下一次面對繁忙的工作或湧來的壓力時,不妨回到自己當下的每一個呼吸,感受當前的片刻寧靜。人間紛擾如浮雲,無論生命帶給我們順境還是逆境,佛法都以無常、止觀的智慧告訴我們,安住於當下。當我們不再被過去捆綁,也不再被未來牽拽,內心才能回歸清明。透過不斷修行正念,我們才能從無明的輪迴中解脫,覺悟到生命的真實面貌。

 


 

作者:黃婉曼

佛學研究碩士生。

 

電視傳媒人,視佛法為指引人生的哲理。與你一起實踐生活禪,跳出無常煩惱的束縛,學習在娑婆世間活用佛法智慧,發菩提心,修行得樂,共成佛道。



 

 

謾罵不同於批評 也別於當頭棒喝

謾罵不同於批評 也別於當頭棒喝

不知從何時開始,社會開始流行一種批評文化,甚麼都去批判;每天看新聞,都看到政治人物互相評擊;在職場,不是上司批評下屬表現欠佳,就是職員不滿公司及上司;社區內,人人都像法官,凡事都要審理批判一番;甚至連參與奧運會運動員的球衣,都引起一連串的風波;雖說互相監察有助社會進步,改善不足,但如果凡事都只批評,而沒有提出帶有建設性的可行方案,那便會影響社會和諧,變成語言暴力,破壞正常的社會秩序。

中國近代著名作家魯迅善罵,罵舊社會罵得大快人心;作家李敖以「罵」台灣政界名利雙收。罵有時可以直搗黃龍,釜底抽薪,如諸葛亮罵死王朗,但這裏的「罵」,指的是「尖銳地批判」,是一件有用的事,甚至稱得上是「藝術」。反觀現在人人力求表現自己,似乎能抓到別人的錯處便是英雄,只懂批評,但沒有提出解決方案,就變成只有破壞而沒有建設了。其實,中國人一向提倡和諧共融、包容別人的美德,只是,不知從哪時開始,這美德變成懦弱的代號,這不免會令人感到難過。

謾罵不同於批評,也別於當頭棒喝。譴罵的背後,有憤怒的成分,對雙方是有所傷害,在這樣的環境下,大家是難於客觀分析事情,氣上心頭,事情只會越弄越糟,一定找不到「互利雙贏」的方案。「憤怒」這情緒,其存在只是為了人類在緊急關頭時,激發自我保護的能力。所以人在盛怒下,可以做出很多事情,但若處理不當,怒火可以燒毀人的一生,甚至影響整個社會,這就是為甚麼佛陀要告誡眾生,瞋念是「貪瞋痴」三毒之一,是煩惱的根源;所以佛告訴我們,無論做甚麼事情,作甚麼決定,都不要被憤恨心所蒙敝。記得亞里士多德的一段說話;「任何人都會生氣,這沒有甚麼難的。但要能適時適所、以適當的方式對適當的對象恰如其分地生氣,可就難上加難。」這段說話是多麼的發人深省,但如何能做到這境地,我相信只有學佛修行才能達到。

 

作者:陳家寶醫生 

私人執業婦產科專科醫生,於2011年取得香港大學哲學博士學位(香港大學佛學研究中心)。在港大修讀時,曾任香港大學學生會佛學會第一屆主席。


資料來源:https://www.mind2spirit.com/

 

如實觀 無所謂樂觀與悲觀

如實觀 無所謂樂觀與悲觀

一個人中了鉅額六合彩,然後辭職,揮霍,無所事事,是好事還是壞事?一個人被公司裁員,硬著頭皮創業,做出了一番成績,該安慰還是慶祝?一個人,被拍拖八年的渣男拋棄,但很快又遇上條件更好的真愛,組成幸福的家庭,該傷心還是慶幸?

 

如何看待一件事情,很多時候也來自於個人的感受。一個人很有錢,但他總是擔心被小人欺騙,終日憂心忡忡,晚上輾轉難眠,對他來說錢變成煩惱;一個人生意遭受虧損清盤,他沒有氣餒,把挫折視為寶貴的經驗,從頭開始,對他來說失敗是一次收穫。

 

 

一件事情的好壞,不在當下。因為世間萬物的本質是無常的,不斷在變,可能變差,也可能變好。作為佛教徒,如何看待世間事?無所謂悲觀樂觀,更重要的是培養「如實觀」,如實地見證和體驗事物的本來面目,脫離自身對於這些現象的錯誤認知和執著,從而破除煩惱。

 

如實,就是很單純地看待一個物體,走在路上看到一位精心打扮的美女,一位開了名跑車的型男,確實我們很難在第一個念頭不去讚嘆她的美和他的酷,但僅此而已;學會斷掉多餘的念頭,例如想像自己也有美女那樣的美貌或身材就好了;例如評斷那位型男會不會只是敗家的富二代。看到什麼就是什麼,不添加任何人為主觀的解釋,也沒有任何延伸的感受。

 

看待每一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,亦然。不存在過份樂觀或悲觀的念頭,無所謂好壞,該發生的發生,該做的就做,該解決的就解決。「如實觀」強調對現實的如實了解和觀察,行者需要磨練「觀慧」,即洞察五蘊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)的瞬間生成與消逝,以破除對「自我」實在的錯覺,從而逐漸理解緣起性空:所有事物因緣而起,並無自性。

 

「如實觀」挑戰了我們對「存在」和「本體」的常規理解。它要求我們不以主觀偏見去框定世界,而是藉由禪修中不斷深化的直觀認識,打破哲學上的二元對立,使個體能達至「非分別智」。這不僅僅是一種修行方法,更是一種生活哲學。在充斥壓力與干擾的世界中,通過修行如實觀,即使我們未必能洞見生命的真相,卻也能幫助我們減少焦慮與壓力,帶來內心的平衡和正念的智慧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作者:黃婉曼

佛學研究碩士生。

電視傳媒人,視佛法為指引人生的哲理。與你一起實踐生活禪,跳出無常煩惱的束縛,學習在娑婆世間活用佛法智慧,發菩提心,修行得樂,共成佛道。

 

 

 

 

拜神與拜佛

拜神與拜佛

香火繚繞的廟宇中,有人手持金紙向神明低語願望,彷彿將心事裝入信封投遞天聽;佛殿前的老婦卻只是靜靜拭去供桌塵埃,如同擦拭蒙塵的鏡面。這般場景,恰似《法華經》中「窮子喻」的現代寫照——有人向外追尋庇佑,有人向內探求覺性。民間信仰中的「拜神」,如同與市場攤販議價,以香燭金紙交換平安財祿;佛教的「禮佛」卻是藉合掌俯首之姿,將心鏡轉向內在光明。佛陀早於《金剛經》點破迷思:「若以色見我,以音聲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見如來。」曾有富商日日為佛像貼金箔,禪師卻供養缺角陶碗,富商譏其寒酸,禪師淡然道:「佛見金箔與陶土,如觀晨露映琉璃,何來貴賤之分?」 

 

人們常將佛菩薩視為更高階的神明,以為多燒高香便能換得福報,這恰似對燈塔祈求風平浪靜,卻不肯學習觀星航海。真正的禮佛不在形式,而在額頭觸及拜墊的瞬間,將頑固的「自我」暫放塵埃。佛經記載波斯匿王初禮佛時渾身不自在,佛陀以江海為喻:「浪濤入海時何等喧囂,歸於汪洋卻寂然無聲。」這份謙卑不是屈服,而是如登山者見天地壯闊時的自然低眉,《六祖壇經》所謂「禮本折慢幢」,正是要折斷心中傲慢的旗杆。 

 

當目光與佛像低垂的眼眸相遇,實則是與內在佛性相視。寺中的金身塑像如同「心靈鏡廳」,照見眾生本具的覺性。《觀無量壽經》說「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」,這過程猶如站在哈哈鏡前:初見扭曲身形驚覺煩惱相,繼而發現鏡面本自平整,原是清淨心被妄念折曲。現代人手機不離身,何妨將鎖屏設為佛眼?每次指尖觸碰或是低頭識別面容解鎖,都像在叩問:「自性光明可曾蒙塵?」 

 

 

真正的供養不必拘於殿堂,唐代趙州禪師見弟子機械式磕頭,忽指火爐喝道:「拜佛不如拜此!」弟子愕然,禪師笑道:「爐火終日燃燒溫暖眾生,豈非活佛示現?」這份禪機融入現代生活,晨起煮咖啡時蒸氣氤氳可觀想為戒定真香,地鐵握環搖晃時默念「南無」化車廂為移動道場。正如《維摩詰經》所言「一切法皆是佛道」,辦公室投影幕上的業績曲線可視為無常經卷,客戶的抱怨聲能聽作慈悲種子的萌芽。 

 

《大智度論》以水月為喻:「眾生心海若渾濁,佛月雖明難映現;若能止息妄念浪,菩提圓光自然顯。」拜神如同向水中撈月,拜佛卻是靜待波平月現。當你在佛前點亮酥油燈,與其祈求佛光普照,不如看清燈芯本具光明——那躍動的火苗,何嘗不是人人本自具足的覺性?老婦日日擦拭佛桌如對故友,某日忽見桌面倒影中白髮如銀絲閃耀,從此改拭心鏡;企業家放下爭搶頭香的執念,在會議室供養「無形佛」,每當業績波動便見無常,每遇員工糾紛即觀緣起。原來最殊勝的道場,不在飛簷斗拱的寺院,而在低頭時瞥見的那寸心光,如露如電,卻亙古長明。 

 

拜神像是和神明「談條件」,用供品換取平安發財;拜佛則是「照鏡子」,藉合掌低頭看見自己的執著與佛性。拜神求外在保佑,如同孩子向父母討糖;拜佛是向內覺醒,如農夫耕耘心田種下覺悟種子。佛陀在《金剛經》提醒: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」,真正的佛不在金身雕像裡,而在看清「求人不如求己」的智慧中——這便是點香與點亮心燈的差別。

 

 

 

作者:寧瓏

 

香港中文大學佛學研究碩士畢業生。

 

緣份,就像種子要遇見陽光和水才能成長。每一種偶遇或許都不是巧合。既然我們有緣相聚、相識、相處或求學,就不必執著這是因,還是果,只要活好自己每一刻,真誠對己對人,必是有智慧的人。